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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9 接阿兄回家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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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褚太傅将受冻的风险完美外包给了自家阿爹,乔玉柏到底孝顺,默默将自己的披风递上。



崔琅见状,热情道:“乔兄,你穿我的!”



乔玉柏觉得有点怪怪的,他是为了孝敬阿爹,崔六郎这是图什么?



但这雨下的的确有点冷,盛情难却,他就收下了。



于是,大家互换了一番披风后,只有崔琅受冻的世界达成了。



常岁宁走下石阶时,魏叔易撑伞走了过去。



他欲递伞而去,却见许许多多的伞出现在了那少女头顶、身边。



是那些监生们,胡焕,昔致远,还有宋显他们都在。



常岁宁再次施礼道谢。



阿点不知接过了谁的伞,举在手中帮常岁宁挡雨,跟着常岁宁走向魏叔易。



“多谢魏侍郎。”常岁宁先道谢:“我听说魏侍郎多次为我阿兄之事进言求情,且还使人找过我。”



魏侍郎笑了笑。



原来她都知道。



“还好没找到。”他看向那座阁楼:“常娘子藏得很好。”



常岁宁也回头看向那座蒙在雨雾中的藏书阁,风雨虽起,但波浪已暂平。



她的视线落在向她走来的褚太傅、乔祭酒,乔玉柏等人身上,此刻才终于迟迟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

看着那道身影在众人的陪同下远去,宋显于伞下自语般道:“……此前是我浅薄了。”



起初他认定那小女郎张扬任性,却未能看到那表象下的坚韧执着,无畏不惧。



山有万丈之高,他所见却仅表面半寸粗糙嶙峋,便急于加以贬低讨伐,这不是浅薄狭隘又是什么?



“我也实在浅薄了。”谭离轻叹气,感慨道:“从前我只认为常娘子大方好施……却不知常娘子不仅大方富有,更有大智大勇。”



宋显低声道:“她今日所行,为大公道也。”



“是啊。”谭离道:“今日之事,会长留你我心上,伴你我同行多时,亦会长留千万人心上。”



这样一份听来如痴人说梦,可望不可及的公道,被这样一个女郎以这样的方式讨回,便注定会深刻烙印在许多人心头。



公正二字,会予人向上的力量,与笔直前行的方向。



“宋兄…今日的感触,似乎比我等都要多?”谭离看向宋显。



宋显点头:“是。”



他理应要比旁人的感触更多,许多人不知道,他的执拗顽固之下,藏着一颗过于追求公正的心。



这一切要从多年前的一次遭遇说起。



宋显一手撑伞往前,一手轻抬起,落在额角处那几乎已看不清、只有触摸时才能觉察出有些凸起痕迹的旧时疤痕。



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进京时留下的。



被人拿弹弓将石子打在身上、脸上时,他屈辱无力,恐惧愤怒于这世道的不公。



但有人突然出现,将这份不公碾碎,将公正还给了他。



行欺凌之举者,不会清楚地记着自己欺负过的每一个人。



但被欺凌的人会记得,他记得欺凌者,更记得救人者。



对方所救,不仅是他这个人,更让他的心志免于被那场不公磨碎。



从那时起,他便决心也要做那样的人,以己身为更多人争公道二字。



但读书路上考取功名的得心应手,入京后众人的追捧,让他生出了过多无用的自尊自傲,故而他对欲拜师乔祭酒被拒之事,一直觉得颜面有失。



于是,在得知那个女孩子拜师之事后,他生出了自己不肯承认的妒意,那妒意与偏见,让他有了许多背离初衷的浅薄言行。



否则,他早该在那场同样实为求公的击鞠赛时,便该有今时之触动了。



好在,她还愿意耐心与他下一局棋。



那局棋让他从偏见的高台上摔了下来,摔得很疼,但再站起来时,他便懂得了平视的可贵。



平视他人,应是求公的开始。



所以,他不仅欠那个女孩子一句道歉,还欠一句道谢。



但今日宋显一直没能找到机会道歉道谢。



常岁宁被乔祭酒拉着去了大成殿,押在孔子象前磕头赔罪一番:“……学生今日之行多有冒犯冲撞,还望至圣先师勿要怪罪,仍保佑学生聪慧伶俐,学有所成……”



言毕,她看向乔祭酒——这样可以吗?



为学生操心的乔祭酒这才放心点头。



“常娘子头也磕了,便不必担心至圣先师降罚,将常娘子的脑袋变笨了。”魏叔易笑着问:“常娘子需要先回府更衣治伤吗?”



阿点也眼巴巴地问常岁宁:“是啊小岁宁,咱们接下来去哪里?”



“去接阿兄回家。”



阿点便欢呼起来。



魏叔易便知她要先去大理寺,否则他也不会等她磕完头出来,此时便笑着提议:“巧了,那便同行吧。”



……



待常岁宁与魏叔易等人到时,大理寺外衙堂前,已经围满了人。



在长孙氏族人的陪同下,冯敏跪在堂中,已将明谨的罪状悉数言明。



此刻,她看向被禁军押着跪在一旁,驳斥怒骂她的明谨。



就在她被带到大理寺不久后,看起来比她还狼狈的昌氏母子便被押来了。


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惊愕不已,不可置信,竟然有人真的可以治明家世子和明家夫人的罪吗?



但再不可思议,事实已在眼前,这不是梦,接下来,她需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,但她不会再不明不白地死去,那些真正的恶人也会得到惩罚。



冯敏回视着明谨,此一刻,她再没有分毫恐惧,虚弱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痛快的笑意。



“你这贱人!”



这挑衅的笑意激怒了明谨,他剧烈挣扎起来,但很快便被拖了下去。



就在冯敏也要被带下去时,她忽然道:“诸位大人,此案当中,另还有知情包庇之人!”



“何人?”



三司官员正色以待。



冯敏:“那便是罪人冯敏的祖母!”



堂外诸声惊异嘈杂。



跪在堂中的那少女道:“若论亲亲相隐,人之伦常,我本不该告发祖母。但此案事关重大,牵涉甚多,冯敏实在不敢有所隐瞒!”



告发长辈,她或要因此受罚,但事已至此,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?



她要让祖母尝尝被自己亲手养大、卖出去交由他人宰杀的羔羊狠狠咬上一口的滋味!



常岁宁听说了冯敏在前堂告发解氏之举,并不觉得意外。



此刻,她已来到了大理寺的地牢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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